須臾之浮光

　　‧事情是這樣發生的
　　加班青年張阿苦今日也照例加班。而且因為時近中元節，所以原本就不錯的生意也變得更好了──該不會是因為普渡的關係吧？精疲力竭地跨上摩托車，張阿苦拉扯嘴角，連苦笑都只能做做樣子。

　　　一路騎到巷口某速食店前，張阿苦才想到自己連晚餐都還沒吃。停下機車，阿苦鑽進速食店，原先還想替大飛買點什麼。不過考慮到大飛最近正在發胖（而且非常惱怒），張阿苦很快地就打消了自己的念頭。

　　可是，有小腹的大飛還是很性感的。看著漢堡的照片，張阿苦不禁遐想起來。軟軟的小肚子，戳起來超舒服的！他其實很想告訴大飛，減什麼肥呢，有點小肚子也很可愛啊！

　　「先生？」

　　店員伸出手，在張阿苦的眼前晃了晃；張阿苦這也才回過神來，趕緊開始點餐。


‧然後，發生了一點小狀況


　　拎著一袋速食回家，張阿苦一進門，就看到大飛同學大馬金刀地坐在飯桌前，看起來也是剛回家的樣樣子。他盯著桌上的漢堡看，表情非常猙獰。

　　是那個漢堡對大飛做了什麼？……阿苦把提包與速食放在茶几上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。

　　「……我回來了。」試探，這是張阿苦。

　　「喔。」大飛仍盯著漢堡看，連回頭看看阿苦都沒有。阿苦摸摸鼻子，正準備要洗手開飯，大飛突然叫住他。「欸。」


　　「嗯？」

　　「你覺得這是什麼？」

　　這是什麼……

「漢堡……吧？」怎麼看都像是漢堡。雖然好像哪裡不太對，不過張阿苦還是覺得自己沒看錯，因為自己買回來的也是相同口味的漢堡。

　　大飛沒說話，只是把上半部的麵包拿開。這麼一來，張阿苦就更確定這是個漢堡──不過中間那塊炸雞肉片哪裡去了？走上前幾步，阿苦撥了撥麵包上的生菜絲，假裝沒看見大飛的白眼。

　　「你把中間的肉吃掉啦？這樣不行啦，人類還是需要碳水化合物的。」這孩子是怎麼回事？阿苦同學憂心忡忡。

　　「……我有那麼無聊嗎？」

　　把麵包丟回去，大飛看起來非常不爽。張阿苦又抓了抓後腦杓，只得先陪著坐下來。


　　‧總之，是這麼回事


　　「我買回來的時候就少了炸雞肉片。」這是大飛沉重的控訴。

　　「那他有沒有算你便宜一點？」張阿苦眉頭一皺，馬上回應，以為事情就有憨人想得那麼簡單。

　　「……沒有。」拿回來才發現有問題，怎麼會能夠先算便宜一點？大飛快翻臉了。

　　「那現在怎麼辦？」張阿苦陷入沉思，「打電話去客訴？還是趕快去換一個，反正那家開二十四小時的。」

　　「萬一人家以為是我先把肉片吃掉了怎麼辦？」大飛抬起頭，煩惱的非常認真。張阿苦本來想安慰大飛，像是不會啦顧客至上那家速食店最重視服務一定不會這樣質疑你──

　　但是想到自己剛才說過的話，『人類還是需要碳水化合物的』……張阿苦也開始心虛起來。
　　

　　‧所以！


　　「那你先吃我的好了。」拉過自己拎回來的紙袋，阿苦很快地作出決定。不就是一個三十九元的漢堡，不用弄得大家都在考驗人性吧？從紙袋裡撈出漢堡，阿苦輕快地把外層的包裝紙給拆了，直接送到大飛面前。

　　「你先吃吧，我等一下再出去買。」

　　多麼體貼的一個人啊，阿苦有點陶醉。他甚至覺得，晚上說不定可以跟阿飛這樣那樣，因為他今天很體貼嘛，嘿嘿嘿嘿……


　　‧不過……　　

　　「……欸。」大飛發出了一個單音，聽起來有像是有哪裡不太對。「你哪時去買漢堡的？」

　　「哪時去買……剛剛啊？」阿苦說。然後，他看到大飛抬起頭，指了指他手上的漢堡。


　　兩片麵包之間，夾著兩片酥脆（？）多汁（？）的炸雞肉片。